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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3-4

帶著滿載而歸的魚貨回到民宿後,大概真的是曬太陽曬過頭了,我的頭現在顯得昏昏沉沉的,但更惹惱的是我居然曬傷了!

脫掉背心後,身上很明顯的出現了一件紅白兩間的痕跡,陳媽媽這時還是照慣例的念了曜湶一頓,說家裡又不是沒防曬乳液怎麼不拿給我用在出去。

想當然,曜湶還是無奈的吐了吐舌頭,然後一溜煙的跑離開陳媽媽的視線,免得要被陳媽的機關槍轟的體無完膚,而我則是坐在廚房門外等著陳媽媽從田裡摘蘆薈回來幫我敷曬傷的地方。

當蘆薈厚厚的一層濃稠汁液扶抹在腫燙的皮膚上,一陣舒服的清涼感才逐漸緩和刺痛的皮膚。

我就這樣像是一塊吐司,滿身都是陳媽幫我塗滿有點噁心濃稠的蘆薈汁,然後看著陳媽很俐落的處理著我們釣回來的魚,陳媽媽的殺魚技術真的不輸給在魚市場賣魚的小販,一刀一劃,把魚的內臟跟魚鱗清得乾乾淨淨。

在陳媽殺魚的同時,可能是怕我無聊,陳媽媽就跟我聊起天來。

「小犬阿~有沒有女朋友啊?」陳媽說。

『嗄?喔,沒有耶。』我抓抓頭尷尬的說。

「長那麼帥怎麼會沒有女朋友哩!」陳媽開玩笑的說:「市區不是有很多美女?~一定是你太挑了對不對?

『陳媽您過講了啦!我哪有很帥,我長得很普通耶!而且市區女孩子雖然多,但我都高攀不起啦!現在還不是都是要求三高的社會,學歷高、身世高、薪水高,我只不過是個毛頭學生而已,哪有那個閒錢談戀愛,養自己都養不活了。』

我說的其實自己很心虛,因為事實並不是我所講的這樣

「唉喲!別把自己看低了知不知道!我跟你說,當初陳老闆啊!也不愛讀書,他的學歷也沒有很高啊!講薪水,他也只是賺個三餐溫飽而已,家世算不錯啦!但陳媽媽呀!可不是看上陳老闆家的錢才嫁給他喔!」陳媽媽這時講到自己笑呵呵的:「陳媽媽其實當初一點也不喜歡陳老闆,只覺得他是有錢人家的跋扈小孩,自己只不過是別人怎麼也看不起的幫傭,哪知道,經過了那麼多年,我卻跟這個死老頭結婚又生了小孩,說起來啊!還真是一段讓人害羞的回憶呢!

『嗯?怎麼說呢?』我好奇的問。

「當年啊!陳媽媽才十八歲,而陳老闆已經二十二歲了。當時他就很愛喝酒了!每次都跟一群狐群狗黨到馬公市區喝個三天三夜,等到喝到沒錢的時候才知道要回來!

有一次啊!陳老闆因為被朋友開船帶去市區的,而他當時身上沒帶很多錢,就這樣在一家ktv喝光了人家的酒,結過付不出錢,當時他也不敢打電話回家跟家人求救,怕被罵吧。結果他就打給我請我去把他贖回來。」

我很認真的在聽陳媽媽述說著。

「後來他被我救回來後,當然是被我臭罵了一頓啊!因為我拿了自己所有的積蓄去把他贖回來。從那天起呀!陳老闆就把酒慢慢的減少,然後每天不管我怎麼的不想見他,他都會想盡辦法出現在我面前。送花啦!送衣服啦!就是要我答應嫁給他,當時也不管他家人的反對,畢竟我出身在貧窮的家庭,怎麼可以跟他們家相比呢?

『怎麼會呢?陳媽媽那麼賢慧,就算是有錢也買不到呢!所以後來陳老闆怎麼追到陳媽媽的啊?』我說。

「唉呦...陳老闆說起來其實人真的不錯啦!只要酒少喝點就好了!那時候陳媽媽可是拒絕了他上百次他都不死心呢!後來呀!其實是陳老闆說了一些話打動了我的心。」

『他說了什麼?

「他當時就跪在我面前說:

就算要我放棄生命中所有的一切才能娶到妳,我也願意,因為只有妳在別人離我而去的時候還看的見我,我將用生命的所有換取跟妳共度一生,不!是一輩子,是好幾輩子!」陳媽媽這時講到呵呵笑著,自己心花怒開臉微微紅了起來。

『哈哈!陳老闆真是個癡情男呢!』我笑笑的說。

「嘿呀!所以小犬你也不要多想太多,趕快去找個像陳媽媽這麼賢妻良母的女孩子,知不知道!

『哈哈...陳媽媽,知道了。等我畢業後再說吧!至於現在還不急,我還不想談戀愛。』

「好啦!陳媽媽是關心你,怕你會不會像我家犬兒到現在都已經二十六歲了還是一個人。」陳媽媽嘆了口氣說:「真怕他會就這樣到老,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看他帶個心儀的人出現在我們倆老面前。」

『陳媽媽別擔心啦!曜湶條件很好的!我敢說在市區有很多女孩子會喜歡他的,只是時間還沒到而已。』

「是這樣就好啦!怕的是他沒人要,或不喜歡女孩子哈哈,講到題外話了啦!阿你身上的蘆薈乾了沒?

【嗯!乾了!】我捏了捏自己身上繃繃的薄末。

「好啦~那趕快去洗澡洗一洗,休息一下!

『好的!陳媽媽,謝謝您!

 

跟陳媽媽謝謝過後,我走回自己的房間浴室洗澡。

我打開了蓮蓬頭沖著澡,想著剛剛跟陳媽媽的對話,然而其實有點讓我訝異的事情。

不喜歡女孩子

陳媽媽怎麼會懷疑曜湶不喜歡女孩呢?

我淋著浴叫自己別去多想,或許只是為人父母的擔心而已,畢竟每個爸媽都還是希望自己的小孩趕快成家立業吧。

就像當初我跟母親坦承我喜歡男生後,當下她沒有多說什麼,但在半夜的時候,我卻聽到她獨自在房間哭泣著

然而隔天她找我深深談了一會,她告訴我,我不管怎樣永遠都是她的孩子,只要不偷不搶不傷害別人,對的起自己,她永遠都會支持我。

我抱著老媽哭著,知道她是費了多大勇氣去接受我是同性戀的事實,不像很多父母知道後,反而歇斯底里了起來,還鬧起家庭革命,其實家人永遠都是愛自己的,因為重視,因為愛,也因為我們都是家裡的一份子。

老媽說,與其嘗試著改變不了的事情,何不陪我一起面對,雖然是我自私的要她去接受這個事實,但在這跟我撕破臉講不清,還是有一方需要妥協下來,總比來的六親不認或者是失去我來的好,所以她寧願用包容跟關愛取代爭吵與可能的失去。

沒有事情是絕對的對跟錯,這是老媽說的,在這世界上,雖然有他一定的定律存在,但如果要用定律打敗定律那不就像是互掌嘴巴,就像接受孩子的性向跟家庭和諧一樣。

接受了這樣的事實,頂多只是做個改變,而誰又可以證明真得是上帝創造了一男一女共生存,而不是兩個亞當或兩個夏娃?

沒有人能篤定的制裁誰才是對跟錯,而是需要在天秤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就像為什麼不廢除死刑,那是因為我們也需要一個衡量點,去讓社會大眾評斷什麼才是對跟錯的平衡。

我想,是如此吧。

 

世界沒有所謂的定律

而規則是人類創照出來的衡量線

過多會毀滅過少會崩壞

找尋兩者的平衡是我們人類一生學不完的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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